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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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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彩衣立刻像打了雞血一般:“好啊,昆侖域的人仗勢欺人了,快來人哪,快來人哪……”

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,傾顏看了看自己修長潔白的手指,微微一曲,決定先讓這條聒噪的魚閉嘴再論其他。

“你們這是在做什麽?”威嚴的聲音傳過來,傾顏若無其事的滅掉指尖的微光,將手背到身後,面向來人:“見過三殿下!”

彩衣“哼”了一聲,把頭昂的高高的,對於這個死了生母,又被帝君發配到無盡深淵去的失寵殿下,她可沒有半點懼怕。

跟在行戈身後的青木葉和雲鏡同時朝傾顏使了個眼色:怎麽樣?這救兵搬得及時吧?

夜輕眠上前一步道:“啟稟三殿下,今日我來書院時,被彩衣殿下所阻,定要我為珍禽園失禮之事向她道歉,否則便不讓我入書院。傾顏少主偶然路過,出手相助。“

仙子,你可以不要這麽誠實嗎?忘了剛才我說的咱倆有約的事啦?傾顏暗嘆,怎麽就忘了提前串好口供呢!

行戈直視彩衣,俊美的容顏一片冷肅:“珍禽園中,究竟是誰失禮在先、無禮在後,不是早有定論了嗎?彩衣殿下為何糾纏不放?可要我將大殿請來再說一次?”

彩衣一昂頭:“誰下定論了?昭告群仙了嗎?你又算什麽東西,憑什麽來管我?”

身為執法者,就怕遇到不講理的,如果這不講理的還是個女的,怕前面又得再加個最字。彩衣集不講理、女子和關系戶為一身,又是這樣一幅神憎鬼厭的脾氣,傾顏都快要為行戈殿下掬一把同情之淚了。

“升仙考核期間,嚴禁各家考核弟子私鬥,違者輕則取消考核資格,重則逐出帝庭。彩衣殿下三番兩次挑事,心中可還有帝庭律。來人,給我押下去,請帝君定奪!”行戈居然一反上次息事寧人的態度,把其餘人等都給嚇了一跳,特別是跟在彩衣身邊的輕夢和絲雨二人,臉色都白了。

“你敢!我姑姑和表哥不會放過你的!”

行戈道:“放不放過,那就與彩衣殿下無關了。雷霄,還不動手?”

雷霄應諾一聲,帶著兩個手下就要去綁人,彩衣往絲雨和輕夢身後一躲,垂死掙紮道:“大膽,你們敢碰本公主,不要命了是不是?”

雷霄咧嘴一笑:“彩衣殿下,我等也是依律行事,你要是直接跟我們走,我們保證不碰你。”

言外之意就是,你這麽躲來躲去的不配合,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。碰了你也是自找的。

傾顏打量了一下這個黑大個,深覺此君也是個妙人啊!

此時上課時間已過,書院門口的學子越來越多,彩衣在一眾神官子女之中躲來躲去,雷霄帶著兩名天兵看似圍追堵截的賣力,每每在關鍵時刻卻總會留一個缺口,放她出去。

彩衣邊逃邊喝罵,不一會兒就兩頰見汗,發髻松散,神態越見狼狽。

傾顏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行戈,實在不明白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直到一聲“住手”響起,看到了在月老的陪伴下匆匆而來的陽喬,這才稍稍有些明白這三殿下的高明之處。

“表哥救我!”彩衣三步並作兩步,沖到陽喬身邊,抱著他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:“行戈要……要……抓我去……去……帝君面前治……治……罪。

陽喬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胳膊,轉過身來,沈著臉問:“三弟,這是怎麽了?”

行戈道:“父帝三令五申要善待下界散仙弟子,彩衣殿下卻屢屢找夜輕眠仙子的麻煩,今日更是大膽,居然在書院門口帶人公然阻攔她入內,妨礙諸家子弟聽學。我受父帝所托,在升仙考核中監察各家弟子言行,自然不能容忍此等惡行,才命屬下帶她去父帝面前治罪,可惜她死不悔改,居然還敢派人去把你請來。”

“彩衣年幼不懂事,還望你看在為兄的面子上原諒她這一回。”陽喬難得這樣低聲下氣的向人求情,所求的又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人,這句話說得那叫一個艱難,嘴角都有些抽搐了。

行戈微微一笑:“大殿下的面子總歸還是要給的,只不過彩衣殿下一惹事就搬出錦瀾天妃和大殿的名頭,長此下去,只怕早晚驚動父帝,只怕到時大殿在父帝心中的觀感可就……“

陽喬面色鐵青,強笑道:“多謝三弟提點,為兄記住了。“

“你我兄弟,應該的。我看今日彩衣殿下也累了,恐怕沒什麽精力再聽學了,大殿不如將她帶回去好好安撫開導一番,明日再來!“

眾人以歡送瘟神的眼神目送陽喬帶著彩衣離去,一直彎腰曲背的月老終於挺直了脊背,大手一揮:“還不快進去聽課?“

眾學子三三兩兩的往裏走,傾顏朝著行戈含笑致謝。行戈方才半個字都沒提她,將昆侖域摘得幹幹凈凈,這份情,她還是要記得的。

行戈見她笑得如同月牙一般的明媚大眼,頓覺心頭一寬,含笑叮囑道:“好好聽課,不許再惹事了?“

“遵命,慕雲君!“傾顏調皮的行了一禮,高高興興的進了書院。有了這麽一尊大神鎮著,至少這三個月的講學期間,彩衣應該會消停一些吧!

對於從未出過昆侖域的傾顏來說,這講學還真挺有意思的。

月老每次講課都以“我牽過這麽一對小夫妻……”開頭,以倒敘的手法講述他牽紅線,積功德的歷程。

最可怕的是,在月老的敘述中,總會有另外一個腦子有坑的男子或女子來幹擾這對小夫妻的姻緣路,月老也會詳細解釋為何他非要給甲男甲女牽線,而不是給甲男乙女,或乙男甲女牽。

這中間要綜合考慮雙方的家世、性情、學識、累世緣分等等,這思想境界可比雲鏡提供的那種唯愛至上的俗世話本子高多了,傾顏聽得津津有味。

當然,更讓她傾佩,同時又讓月老恐懼的學生便是金蓮子,因為他會以良好的態度,舒緩的語氣追問乙男和乙女的結局。每次都能讓月老解釋的滿頭大汗,卻讓傾顏醍醐灌頂:甲男甲女的良緣,有時還是乙男乙女的劫數啊?原來看事情還得分立場啊!

最恐怖的事發生在月老講課的最後一日,講完了最後一個成功牽線案例,月老甚是志得意滿的撚著白胡須等待學子們的掌聲歡送,這批學子還算比較守規矩,對他這個先生也還算尊重,混點掌聲應該不難吧?

就在這時,金蓮子緩緩起身,先向月老行了個鄭重無比的禮,然後發出了終極一問:“若先生所言為真,姻緣府每一條紅線都要牽得皆大歡喜,那俗世中為何還會有那麽多怨偶?謀殺親夫、寵妾滅妻、因愛生恨、反目成仇都不少見,更有不少人為此看破紅塵、遁入空門,試圖尋求佛法的護佑與救贖?”

“這……這……這……”月老支吾了幾句,終究難以自圓其說,抱起卷軸在大夥兒的笑聲中落荒而逃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青木葉大笑著用力拍打金蓮子的肩膀:“不愧是全書院最優秀的學子,連先生都能給問倒,高,實在是高!”

金蓮子一臉懵懂:“可我是真的不懂啊!“

青木葉邊咳邊笑:“走走走,我們請你喝酒。“

“阿彌陀佛,小僧不能喝酒!“

“沒事,你喝茶,看我們喝酒!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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